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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,先生帶著公司的顧問來家裡用餐,顧問是個通靈人還會讀心術,言談中頗有融會貫通佛理之能。他推舉自己經驗中不錯的体驗,是每年會參加台灣內觀中心舉辦的十日課程,聽說此內觀方法是佛陀親授。  

 

正觀五蘊與正思惟五蘊的教法,排在雜阿含第一、二經,可見其重要性,通常「正觀五蘊」的用語即已包含「正思惟五蘊」的內函,就如同過馬路,我們會提醒「看車子」注意安全,而「看車子」已包含「思惟交通狀況」的內函,眼觸色塵,同時生起眼受與眼想,正觀五蘊同時亦生起正思惟五蘊的作用。正觀五蘊與正思惟五蘊,可以開啟聞、思的智慧,而要開啟修證的智慧則是精進修習四念處。

 

上網查了內觀的資料,擷取一文人的分享文章如下:

 

在台灣內觀中心,除了每天三個小時必須在禪堂禪修外,其他時間也可以在自己的的關房禪修。 

那天下午我在關房靜坐,天上雷電交加,傾盆大雨如注,打在小關房脆弱的瓦礫,發出嚊嚊剝剝的聲音,彷彿無數的小石頭從天下掉落到屋頂上。隆隆的雷聲,綿綿不絕,振耳欲聾。一道道的電光,從窗外劃進來,我可以想像屋外雷神震怒,雨后發威,天崩地裂般的慘烈景象。 

記得我讀民國初年靜坐的經典著作「因是子靜坐法」,他特別警告說,大雷雨時,忌靜坐。我在關房斗室中,望著窗外的大雷雨靜思,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愁緒。 

葛印卡老師在內觀中,教我們面對身體的疼痛,不要起習性反應,而應認真觀察,痛是什麼?怎麼痛?有幾種痛的感覺?就如同科學家客觀的觀察一項實驗一樣。 

為什麼會有愁緒?這愁緒到底怎麼樣的感覺?是大雨雷電把人與人的關係隔離,使人變得更孤獨,還是大雨的洗滌,使自己與真正的本我更接近,把本我中潛在意識裏的不如意,在這時候顯現出來? 

淅淅灑灑的聲音,如同弦樂一樣,在心中與無以名狀的情緒交織合奏,絲絲密密,交纏糾葛,難捨難分。這無以莫名的情緒是舊愛還是新恨?我認真地、如實地觀察。哦,那還是一種不清晰的迷離恍惚之狀。 

葛印卡老師在內觀的第一天,是教人專注於呼吸,在吸進和呼出中,時刻都保持覺知。內觀的第二天,是教人觀鼻子,鼻孔內外,上嘴唇以上,鼻以下的地區,詳細覺知它的感覺,如實觀察不作評論,不貪感受,感覺呼吸是從那裏進,那裏出;感覺到底是酸、麻、踵、漲、癢、只要如實觀察,不要起習性反映。  

內觀是先教人針對身體的某一個特定區域,訓練它擁有平常所沒有的敏銳感覺。  

這使我想起一個聽過的故事。一位立志要當作家的年輕人,每天關在斗室中寫稿,在報紙期刊投稿屢投屢退。一天,他走出斗室,臉色蒼白,垂頭喪氣地在路上走著,撞上前頭一個迎面而來的老人。  

老人滿頭白髮,然而神色怡然,兩眼炯然有神。他藹然地問年輕人:「年輕人,你有什麼煩惱的事情?」  

年輕人悶聲不語。  

老人說:「年輕人,你沒事就陪我散散步吧。」  

老人一面走,一面與年輕人話家常,年輕人終於把煩惱說出來。  

老人指著路旁一顆高大樹說,漫不經心地問:「這是什麼樹,能告訴我嗎?」  

年輕人搖搖頭。  

老人看看樹,又問:「你看這樹為什麼比其他的樹高?」  

年輕人搖搖頭。  

老人指路旁的一朵花,又問:「這是什麼花?在什麼時候開花?花開了,什麼時候會凋謝?這花與其他的花,有什麼不同。」  

年輕人又搖搖頭。  

老人望望天空,又問年輕人:「今天的天空與昨天有什麼不同?與往常的天空,有什麼不同?」  

年輕人再搖搖頭。  

老人語重心長地告訴年輕人:「孩子,我問的這些,如果你都會了,你就可以成為作家了。」  

年輕人很慚愧,後來他每天努力觀察平常所沒有注意的景物、人事,他果然成為一個家戶喻曉的作家。  

這和當年的法國短篇小說之王莫泊 桑的 老師福樓拜,要莫泊桑每天坐在馬車旁,觀察每匹馬有什麼不同一樣。  

不能觀在人所不及之處,怎麼能當作家呢?川端康成的「睡美人」小說,很細膩地描寫老人的性幻想,這需要有豐富的閱歷和敏銳的觀察力。而敏銳的觀察力,正需要如同內觀方法一樣,先從小區域開始。  

在台灣內觀中心,我曾經在半夜醒來。四周嗅無人聲,杳然靜寂。長廊的日光燈,微弱地射進關房的小窗。  

由內觀方法,我自然聯想到,目前真的安靜嗎?四周真的無聲嗎?我仔細聽,有蛙聲,有蟋蟀聲,應還有四、五種我不知道的虫鳴聲。寫作的靈感,往往從這些聲音和直覺的感覺開始。  

岳飛在他的著名宋詞:「小重山」寫道:

昨夜寒蝨不住鳴,驚回千里夢,已三更。

起來獨自遶階行;人悄悄,簾外月朧明。」

很能描述一個歷史人物半夜無眠的心境。  

如果練習寫詩,也一樣要從一個特定的景物觀察起。在全唐詩中光寫天空,就有幾百種寫法。他們怎麼寫?與目前我們所看到的有什麼不同?我們目前所觀察的天空,怎麼與我們所接觸的時空和人與事,巧妙地聯結起來?  

其次,內觀是如實地、平等地對身體一小塊、一小塊地觀察。作為一個詩人、小說家、藝術家,也一樣,要對天地萬物及人事,一部分、一部分地如實地觀察,這才會有廣泛的題材,而成為一個全方位的詩人。杜甫的詩、蘇東坡的詞都包羅萬象,就是對天地的每一個景物,每一項人事,都能入詩,都能填詞。  

內觀中的消融現象,在文學的意義,就是如蘇東坡所說的「筆能曲意」。也如同劍道上,「以心馭劍」,「身劍合一」的境界。當文字在詩人、小說家身上「消融」,則是文字與人合一,不再有運筆遲滯意隔之憾了。  

內觀要求對全身每一寸皮膚,都要有細膩的感覺,而沒有粗糙的感覺,甚至感覺要有穿透力,同樣地,以內觀方法應用在文學上,就是要訓練寫手,對外在事務,有敏銳的感覺,直至自己與外在事物融為一體,使覺知力完全昇華為文字,使這留下來的文字,成為美感的結晶品,就如同高僧涅槃為舍利子,或如干將、莫邪投身入劍爐以化劍一樣。  

轉木久了會燃火,陽光在凸透境下的焦點,也會起火。就如同簷下滴水可以穿石一樣,生命的專注,本來就會穿透一切。  

這只可意會,不可言傳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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